雨后的天空很晴朗,深夜的天穹蔚蓝蔚蓝.
昭阳是药材之乡,没有什么工业,经济在南云省16个州市中排在后面,最多算是三线城市,所以反而没有什么工业污染,至少天空依然保持了本来该有的颜色.
陈凡和朱洪飞刚走到电梯口,梁冰跟过来.
"你们先别走,孙大虎打电话过来,说是让我去一趟'碧云天'."[1]
"嗨,这小子消息还真灵通.你刚到,他就知道你来了."
朱洪飞明显知道那个孙大虎是谁.
"要是孙大虎一个人叫我去,我怎么都可以推脱.可是付主任和市长张祖才也在."
梁冰喃喃自语,像是对朱洪飞说,又像是对着自己.
陈凡大约清楚了一点,付主任就是刚才他们谈论的周教授的初恋,也是朱洪飞的岳父.
但他也感觉到,这么早就让梁冰过去,可能不仅仅是见一面那么简单.
就在这时,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手捧鲜花,并带了几盒营养品来到病房,说是受付主任,张市长委托,过来看望一下周教授.
陈凡想,这可能不是主要目的吧?应该是过来必要时催促一下梁冰和陈凡赶去碧云天的.
"你别看我,我是不会陪同你去的.我刚下夜班,有点困了,要回家睡觉."
朱洪飞见梁冰眼睛望着他说话,便急忙为自己开脱.
"谁让你陪我去了?我知道你怕见老爷子,我是想让陈凡陪我去."
梁冰很快把眼光望向陈凡,有种期待,又有种信赖的感觉.
"好,好,好,他毕竟是你未婚夫嘛,他去,当然是最合适的.不过,你可要提前向陈凡说清楚哦,免得一场角斗."
电梯正好到了,朱洪飞说完便走进电梯下楼去.
朱洪飞的话中有话,陈凡静静地等候,听听梁冰怎么说.
"朱洪飞有点夸张了,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角斗?孙大虎是我们这个地方稍有成就的一个老板,也是昭阳的一霸,黑白两道都行的开.他追我已经有四五年了.我去了昆都,他还说把他的'碧云天'开到昆都去.碧云天对外是一家茶社,实际上是个名流会馆.不过,这些都是他一厢情愿."
陈凡听着梁冰的解释,尤其是最后一句,心里有点小激动,这一般是情侣之间才如此解释的.
"领导的事情,领导自己决定就行了,我听从领导的安排."
梁冰听了陈凡太过于职场的话,突然一双美眉死死盯住他的眼睛.
"孙大虎说,付主任让我带着你过去."
陈凡心往下沉,看来事情真的不简单.
但他是梁冰名义上的未婚夫兼司机,不管发生什么,梁冰走到哪,他都应跟到哪.
想了想他还是开口说道:"其实,领导你也知道,我们演戏
糊弄一下病床上的教授和知识分子朱洪飞还行,付佳兴和孙大虎肯定有所怀疑,所以才让你叫上我过去,肯定是要当面问明白的."
梁冰有点烦躁.
"废话!这些我会不知道吗?关键是要如何应对.不去不行,去了肯定不好收场.孙大虎肯定对你恨之入骨."
陈凡却突然笑了,笑得有点奇怪.
梁冰眼光复杂地看着他:"你笑什么?真是很好笑吗?"
陈凡还是笑.
"反正我没什么退路,我现在生是领导的人,死是领导的鬼.这场戏既然开始演了,想必就不能这么收场.如果这么收场,会对领导在昭阳的影响不好.但是如果继续演下去,回昆都后,怕你又不好解释.孙大虎不是说要把碧云天开到昆都去吗?很明显是奔着领导你去的."
周教授还是在睡觉.
从心电,呼吸监测看,一切都很平稳.
新换的值班医生说这是病情好转的征兆,建议不要去打扰她,让她好好睡一觉,如果能连续睡上十几个小时,这样更有利于她的康复.
梁冰在思考,在衡量,最后咬了咬牙:"那些事不用你管,先把眼前的戏给我演好,不入虎穴,焉得虎子.走,跟我去碧云天."
陈凡却不动,梁冰真的不想再对他发火了.
因为隐隐之中,陈凡现在已经成为她身边最不可或缺的那个人.
虽然和陈凡认识还不到一天,但陈凡一系列沉着应对,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事风格,让她越来越离不开他.
她感觉,她身边需要这么一个人.
"亲爱的,你不能穿这身衣服就去吧?要打扮的漂漂亮亮,精气神十足的样子给他们好好看看."
梁冰听了,一阵反胃.
心说这男人变得可真快,是变色龙托生吗?
"亲爱的"?这都是什么年代的词了.
不过没办法,是她要人家继续演下去的.
梁冰不是第一次去碧云天,可也去的不多,所以车子走的比较慢.
因为她要略微回忆一下,才能勉强想起行车路线.
女人对于方向和路途的辨认,都好不到哪去.精明强干的梁冰也不例外.
陈凡很安静,也不催促,梁冰指点到哪,他就开到哪.
终于在夜幕朦胧中,车子开到一处看起来比较寻常的酒楼
外面.
酒楼有个俗气的名字:兴发酒店.
"对,就是这里,兴发酒店."
梁冰完成任务似的长长出了口气.
兴发酒店是上下两层楼,别处的酒楼都是灯火辉煌,可这里
只开着一盏廉价的白炽灯.
如果一家酒店是这么一个场景,那么这家酒店要么生意萧条,无人光顾,要么里边就另有乾坤,别具一格.
而兴发酒店应该属于后者,否则,怎么市长和人大主任今晚都在这里呢?
梁冰没有着急下车,而是下意识拿出化妆盒.
陈凡一愣,没想到梁冰还真的听从了他的建议.
然后禁不住问了句:"你真的要化妆?"
梁冰淡淡一笑:"是的,今天要化美,越美越好.你下去等吧.这里面就是碧云天,你顺便看看四周有什么不对."
陈凡立刻打开车门下车.
看似随意走动,实则他已将四周的地形,尤其是把退路观察好,做到心中有数.
虽然现在他只是梁冰的司机,而他本能的把自己同时当成了梁冰的保镖.
今天对他和梁冰都将是个重大考验.
尽管有些紧张,而且各种形式和环境都对他们完全不利.
不过,陈凡心中也因此产生了一丝兴奋感.
他是一名玄龙卫行云龙武士,全球优秀的特种兵之一.
没想到,这么快就有了用武之地.
"你别看这'碧云天'名字很儒雅,外观很普通,这里可是昭阳商界,政界名流出入的地方,还是市工商联指定的活动场所.孙大虎是市工商联副主席,也是昭阳市排在前三的富豪.据说他还创立了一个什么'洪虎会',在西南三省影响力都比较大."
这时候梁冰已经化好了妆容下来.
黑暗的繁星下,正在思考的陈凡一下子愣住,眼前的清丽佳人如同出水芙蓉,在夜色中熠熠生辉.
陈凡不得不承认,梁冰其实是个化妆高手.
年轻男人最不容易控制的就是自己的眼睛.
他年轻的心,再一次跟着她的美丽容颜开始心猿意马.
"怎么?又想说我真美,是吗?"
梁冰很满足陈凡被她一瞬间迷住的样子.
她也是个女人,一个快30岁的女人,可以轻易迷倒一个24岁的帅气小伙,她心里还是有一丝小小兴奋的.
"不是我说你很美,是亲爱的你真的很美."
陈凡边说边走过去,很自然地牵起人家的芊芊玉手,很软很滑,触感一如既往的好.
这是他第二次牵梁冰的手,明知道是在演戏,但是,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真实的兴奋.
"我第一次,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,我非常不喜欢'亲爱的'这三个字,我觉得很俗气,很老旧,换一个!"
梁冰立刻对他提出口头警告.
陈凡一愣,有些为难.
"那叫什么?老婆?更俗而且不好听.梁总?太生分,没有亲切感.梁冰?叫名字倒是还可以,但是差了点意思.哎,
叫冰冰怎么样?"
梁冰被她大手摸得心烦意乱,又被她乱七八糟的称呼搞得哭笑不得.
"啊?冰冰?我大你5岁,你叫我冰冰?你怎么不叫个更恶心的小宝贝呢!真不知道你整天都在想什么.看着挺聪明的,
情商就这么低吗?"
陈凡无奈地伸手摸摸鼻子.
"你说对了,亲爱的,我情商真的很低."
"喂!你还叫?"
梁冰本能的抬手要打.
这时,碧云天大门像是装了自动识别装置自似的,陈凡跟着梁冰刚靠近大门前,两扇庄重厚实的木门慢慢打开.
两名戴着墨镜,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一人扶着一扇门,做出请进的手势.
同时,一阵优雅的琵琶声,从里向外飘来.
哇塞!这隔音效果做的也太好了吧?里面乐声悠扬,而外面除了清晨的鸟鸣声,似乎听不到任何其它声音.
[1] 西南三省最有名的五大私人俱乐部之一.